優(yōu)酷嘉定亞克力：人民幣的“全球野心”能否實現？

在2014年IMF和世界銀行的秋季年會中，人民幣依舊沒有成為IMF特別提款權貨幣籃子（SDR）的組成貨幣之一，但是歐央行將考慮納人民幣作為外儲貨幣的消息卻標志著人民幣國際化再提速。

中國央行行長周小川周五（10月10日）在IMF世行秋季年會間隙表示，一些國家已經將人民幣作為儲備貨幣。只是“還不愿意說出來”。

而據彭博報道稱，歐央行也將在10月15日在法蘭克福舉行會議，討論是否就將人民幣納入外匯儲備開始做準備工作。不過周小川指出，在成為儲備貨幣之前，仍有一些工作要做，包括逐步推動人民幣可自由兌換、在尊重市場供需規(guī)律的同時，維持金融穩(wěn)定等。

美元的挑戰(zhàn)者們

鮮有學者懷疑，美元的國際貨幣地位已經被金融危機嚴重削弱了。可事實上，美元的地位并沒有真正地被削弱。在外匯市場上，美元的地位反而隨著金融危機而強化了。

金融危機并沒有嚇著各國央行，它們以和從前一樣的速度積累著美元，為美國的“經常賬戶赤字”起著融資的角色。

迄今為止，美國仍是世界上最具自由流動性的債券市場，轉手交易快，報價和要價的價差小。這一方面得益于美國的經濟規(guī)模，另一方面也是一個自我不斷強化的過程:外國投資人以美元作為交易和儲備貨幣是因為美國經濟體是最具流動性的，而反過來，投資人的投資又不斷強化了這種流動性。

其他貨幣要和美元競爭都還顯得實力不足。英鎊和瑞士法郎也一度是重要的儲備貨幣。但是英國和瑞士的經濟規(guī)模太小了，只能支撐他們的貨幣作為一種補充性的儲備金。

日本的經濟規(guī)模大一些。但日本政府長期以來不鼓勵日元國際化，很大地限制了其市場流動性。加上日本近來經濟發(fā)展的趨平，及銀行的零利率都使得日元喪失了一定的吸引力。而日本人口老齡化問題的加深更加意味著日本經濟，及日元在全球經濟中的角色都不大可能繼續(xù)擴張。

如此看來，歐元似乎就是美元的唯一競爭對手了。但歐元區(qū)股市的政府債券卻過于多元和異化。由不同政府所發(fā)行的債券自然具有不同的風險回報以及流動性。德國債券以其穩(wěn)定性而聞名，卻又缺少流動性。其他歐元國家自身金融系統(tǒng)都存在嚴重問題。

如果在所有歐元區(qū)國家的支持下，歐盟發(fā)行統(tǒng)一的歐元債券，并取代歐元區(qū)各國的國家債券，歐元區(qū)將具備和美國市場等同的統(tǒng)一性和流動性。然而，這種激烈的金融改革似乎很難得到包括德國在內的歐元區(qū)國家的同意。歐元要成為美元的真正競爭對手的日子還很長。

人民幣何時上位？

從國際經驗看，人民幣要成為與美元、歐元地位相當的國際貨幣，還需要一個重大標志性事件，即人民幣成為SDR的籃子貨幣。目前，SDR貨幣籃子包括美元、日圓、歐元和英鎊。

2015年，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將對特別提款權（SDR）籃子貨幣構成進行五年一次的例行審查。

隨著近年來人民幣國際化快速發(fā)展、匯率浮動區(qū)間擴大、資本項目可自由兌換提速和利率市場化加速推進，2015年也將是人民幣入選SDR籃子貨幣的重要窗口期。

但人民幣納入SDR還有幾道難關。通過審核的主要條件包括，貨幣應該在國際貿易中被普遍使用，以及在國際支付和資產管理中可“自由使用”，也就是說，人民幣必須實現部分可自由兌換，納入SDR的貨幣必須是市場能自由估價的貨幣，但人民幣不是。

中國一直在摸索著其資本賬戶可兌換性的方式，使地方金融資產和外幣能夠互相自由兌換。十幾年過去了，仍沒有完成：

比如，給予國內投資者充分自由購買外國資產，給予海外投資者充分自由購買國內資產，需要滿足巨大的先決條件。市場必須是透明的，銀行必須商業(yè)化，監(jiān)督和管理必須得到加強，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必須健全和穩(wěn)定，匯率必須靈活以適應更多的資本注入。

換言之，中國必須走向全面的資本項目可兌換，這是人民幣國際時代到來的前提條件。但要做到這一點，中國首先必須放棄一直以銀行貸款和貨幣掛鉤為主要發(fā)展政策的增長模式，這并不容易。

相比上述行動，北京似乎更寧愿等待，而不是急著走向區(qū)域貨幣聯(lián)盟。因為等待的時間越長，人民幣在區(qū)域內就越重要：

近年來，人民幣跨境貿易和投資結算快速發(fā)展，2013年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高達4.63萬億元，同比增長57%，2013年跨境直接投資人民幣結算5337.4億元，同比增長80%以上。

其次，中國還與23個國家和地區(qū)貨幣當局簽署了2.57萬億元人民幣的貨幣互換協(xié)議，與周邊9個國家簽訂了雙邊本幣結算協(xié)議。

而各國貨幣當局持有人民幣資產意愿不斷增強，智利、馬來西亞等國貨幣當局已經付諸行動。最后，香港、倫敦、新加坡等城市爭相成為人民幣離岸中心。

另外，2014年9月，英國政府決定發(fā)行人民幣計價的債券，并將發(fā)行債券的收入作為英格蘭銀行的外匯儲備。這是第一個大國政府采取這樣的舉措。

同時，自2014年9月30日起，銀行間外匯市場開展人民幣對歐元直接交易。意味著人民幣在國際化進程中“再下一城”。

作為僅次于美國的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中國認為，自己已經離獲得儲備貨幣地位不遠了。

不過，應該認清的是，此類合作只是人民幣國際化的一小步，在我國金融改革尚未完成，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并不完善，資本項目開放進程相對較慢的情形下，人民幣國際化之路依然任重道遠。

中國想在2020年確立上海為國際金融中心，若要達到這個目標，就需要在人民幣計價的資產上建立更廣泛和更具流動性的金融市場，并且為外國投資者進入這些市 場大開方便之門。而反過來，這將需要改變一攬子政策，這種變化不可能在一夜之間發(fā)生，悲觀的話也許在2020年前都不會發(fā)生。

人民幣的國際化會深深地影響到每一個企業(yè)、每一個個人的經濟活動。雖然人民幣國際化是否能成功要由國際市場決定，但國際市場的決定取決于國內相應條件。所以說，人民幣國際化成功與否的決定權在國外，但功課要做在國內。

2014年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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